也有的汽车公司不会接受75%这个新的“杠杠”,特别是某些亚洲公司。而美国通用和福特还没有表态。

2018年7月10日,特斯拉与上海临港管委会、临港集团签署了纯电动车项目投资协议,在临港地区独资建设集研发、制造、销售等功能于一体的特斯拉超级工厂。媒体报道说:上海大力扶持特斯拉,自然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这其中就涉及到了特斯拉和上海政府的一个“对赌协议”。协议的内容大概为:上海给特斯拉仅3．9%的超低贷款利息,以及仅十分之一的土地价格,帮助特斯拉在上海建厂。但条件是特斯拉从2023年起需要保证每年的纳税额达到22．3亿,而且五年内的新增投资要在140．8亿以上,否则土地将被收回。

一切皆有可能,75%绝对不是新的“杠杠”。

我们要想到,合资企业不是“万寿无疆”,合资企业都是有合资期限的。2018年10月11日路透社报道:宝马集团与合作伙伴华晨汽车集团签署新的合资协议,双方正式启动合资企业华晨宝马沈阳铁西新工厂项目。宝马集团董事长克鲁格在开工仪式上说,宝马将对华增加投资30亿欧元,对现有生产设施和项目进行大规模改造。“未来三至五年,华晨宝马整车年产能将在目前52万辆基础上增至65万辆,新创造5,000个工作岗位。”中国将成宝马新能源汽车的全球生产基地。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表示,宝马公司将是中方放宽汽车行业外商来华投资股比限制后的首个受益者。他说,“中国做到了对外开放的新举措。下一步中国对外开放的力度会更大,开放的水平会更高。中国会继续并且长期成为外商投资的热土。”

路透社认为:在中美贸易战导致进口成本升高之际,放开股比限制应能提升外资车企在中国市场的获利,推动车企将更多车辆的制造转移至中国。

四

欧盟网站的资料说:在协定中,还有有关国有企业的规定。“中欧全面投资协定试图通过要求国有企业根据商业考量采取行动,而不是对其商品或服务的购买和销售进行歧视,从而对国有企业的行为进行引导。重要的是,中国还承担根据要求提供特定信息的义务,以便评估特定企业的行为是否符合中欧全面投资协定中的义务。如果问题仍未解决,我们可以诉诸中欧全面投资协定解决争端。”

“中欧全面投资协定针对禁止技术转让制定了非常明确的规则。这些规定包括禁止几种迫使技术转让的投资要求,例如将技术转让给合资伙伴的要求,以及禁止在技术许可中干扰合同自由的要求。这些规则还将包括保护行政机构(例如在商品或服务的认证过程中)收集的机密商业信息免遭未经授权的披露。”

也就是说,今后合资股比谈判,国有企业只能以商业行为来进行,而祁玉民80天谈判中获得的“技术转让”,不可以再强制。

五

鲁迅曾经说过两种第一个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第一个站起来走路的猴子。

鲁迅说:为什么人类成了人,猴子终于是猴子呢?这就因为猴子不肯变化──它爱用四只脚走路。也许曾有一个猴子站起来,试用两脚走路的罢,但许多猴子就说:“我们底祖先一向是爬的,不许你站!”咬死了。它们不但不肯站起来,并且不肯讲话,因为它守旧。人类就不然,他终于站起,讲话,结果是他胜利了。

鲁迅先生曾称赞:“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很令人佩服的,不是勇士谁敢去吃它呢?”螃蟹形状可怕,丑陋凶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确实需要勇气。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不会被螃蟹咬死,但是也很难被认为是英雄。

搜狐汽车《汽车记忆第6期·赵乃林谈北京吉普风波始末》(2012年5月21日)一开始说:“北京吉普风波从BJC和AMC两个企业之间的争端,发展到两国大使馆的介入,再到两国主要领导人的介入,世界舆论广泛报道和评论。尤其是1986年3～4月间,北京吉普的确处在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对吉普公司的决策,胡耀邦两次做批示,赵紫阳三次做批示,多次做讲话……”

“这是我第二次坐在79岁的赵乃林面前,听他讲述一段并不太遥远的汽车往事:中国首家汽车合资企业中外双方一场并不鲜见的商业之战,如何一步步升级演变为一场震惊世界的汽车事件?”

“这不禁让我想起中国第一代汽车合资企业中方领导人的沉浮命运。作为合资合作的铺路石,他们才华出众,在风华正茂之年被历史赋予独特经历,因而命运迥异,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有人跳楼;有人隐遁;有人身患绝症;还有人英年去世……”

赵乃林曾是一名军人,后来从清华大学夜校部毕业,1982年担任北京汽车制造厂厂长,有幸担任中国第一个汽车整车合资企业北京吉普的总经理。

“改革开放之初,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做合资企业难度相当大。压力大到什么程度?估计你们很难想像。我们那一代人,各有各的境遇:有人跳楼;有人隐遁;有人绝症;还有人早年去世……这批开拓汽车事业的人命运迥异,甚至付出生命和鲜血,其艰辛可想而知。”

有人形容北京吉普合资,如同东西方两大板块的撞击,而撞击点上,所有的压力都要由赵乃林来承受。他患有心肌梗塞,实在无法承受,只好请辞。“能活到今天,我很高兴。”

他的领导,北京吉普董事长吴忠良,在沉重的压力下“脑部广泛异常、心脏异常肥大”,差一点卒死,只好提前退下来,但是没能活几年……

历史总是无情地推动年轮前行。世事沧桑,如今还有多少人知晓这些曾名噪一时的名字:上海大众第一任总经理方宏;神龙汽车公司第一任总经理宋祖慰;广州标致第一任总经理刘煜伟……他们的命运与其所处时代紧密相连,纵有千种鸿志,奈何总被雨打风吹去?

但是,汽车界评选风云人物的时候,没有他们的名字。

祁玉民当了十多年的风云人物,有过无限风光。

宝马要调整股比,这件事祁玉民是做不了主的,但是要他去谈。这件事的结果是早就确定了的,但是还是让祁玉民谈了80天。

祁玉民就成了被挺过河的卒子,没有了退路:什么人大政协,什么协会学会,都没有他的分了。

整个行业、所有的媒体都在骂祁玉民。

祁玉民也看透了,大江歌罢掉头西,回老家种地去了。

他没有别的选址。

但是,他撂下一句话:你们谁换来技术了?

但是,由于祁玉民做了牺牲的卒子,整个汽车行业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鲁迅没说过第二个人吃螃蟹的人会怎么样?

但是,螃蟹好吃,没人害怕了,因为知道怎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