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Introduction

他可以纵横四海的那个“黄金时代”彻底完结了。

作者丨王小西

责编丨崔力文

编辑丨朱锦斌

关于造车，除了恒大的许老板，你是否还记得宝能的“姚员外”？

对，就是宝能汽车的大BOSS姚振华，人送外号“姚员外”。我在《造车再无许家印》里写了，恒大许老板忙着卖别墅、卖飞机、卖地来抵债，而去年年底被拍到在西丽楼下吃8块钱潮汕粿条的姚员外，如今造车事业也走到了穷途末路。

最近，宝能旗下位于杭州麒麟山庄的8套别墅，将于12月24日被拍卖。姚员外也被判决承担连带责任，被法院列入联合被执行人名单。不仅如此，位于常熟的观致汽车也彻底歇菜，姚员外的“中国奔驰”梦算是碎了一地。这位据说靠在布吉市场卖油条起家的“油条哥”，真的在车圈混不下去了。

中国做生意的最高智慧是“见好就收”，姚员外却没长记性。而残酷的现实，也教育了这些心太大的“资本玩家”，要对造车有敬畏之心，不然真的会给你COLOR看看，许老板和姚员外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例子。

“野蛮人”的落魄

先说观致。观致汽车是奇瑞汽车与以色列公司kenon＿holdings旗下的量子公司，2007年开始共同打造的高端品牌，当时请了各路“神仙”来烧钱串场，用着顶级租金的国金中心办公室，好不热闹。

无奈折腾了几年下来，神仙们救不了观致，最后51％的控股权被卖给了看好造车的姚员外。

观致汽车第一波是怎么做砸的，那是另外一个故事。

当时“吃相难看”的姚员外一出手，确实让很多汽车人震惊，“狼来了”不绝于耳。只是，现在回头再看，与日内瓦车展发布观致3同年成立的TESLA，已经成为市值曾过万亿的业界顶流，差别咋那么大呀。

2017年，姚员外以16亿元入股，成为观致汽车大股东，并自信十足地宣布：“宝能计划从2018年起，连续5年、每年投入100亿元用于观致汽车的新车研发，到2022年实现推出多达26款新车型。”

2021年时，姚老板还在重复说宝能砸了500亿在造车上。不过，随着宝能系信托及理财产品逾期，多家金融机构施压的消息一曝光，宝能系的隐雷开始一个个爆裂，财务危机开始。

而从宝能集团接手至今，观致推出的全新车型仅观致7一款。销量更是急转直下，2019～2021年销量分别跌至2．27万辆、1．31万辆、5200辆。2022年上半年，销量已经跌至1000辆以下。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12月初，观致汽车生产线设备被申请法拍，起拍价约为1．23亿元。大家这才发现，观致汽车名下存款只剩下2651．3元。

而且，根据天眼查的信息，截至目前观致汽车背着近72亿元的债务，风险信息已经超过2000条，还被上海、咸阳、广州等多地方人民法院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虽说最新消息是，观致汽车线的拍卖“申请执行人及其他执行债权人撤回执行申请”。不过，这不影响结局。

实际上，姚员外之所以看中观致，要的是个造车的资质，并很早就通过出行公司联动云转移资产，把观致的身子掏空了，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造车的基地也挪到了西安。

只是，西安西咸新区的投资，也是姚员外对外画的800亿元的大饼。唯一的一次发布会，就是搭个布景舞台唱了一出戏。所有的展示，都是“裱糊匠”的本事而已。从那以后，就没了声音。另外就是伴随着，经销商集体维权、员工拖薪、离职欠薪、工厂停产等等负面消息集体爆发。

要说，这也不全怪姚员外。

据此前宝能的员工跟我讲，“老姚”是真的想造车。但是，姚员外独断专行的性格，加上把造车之难想得太简单了，观致汽车迎来如此结局，可谓命中注定。何况，无数大佬折戟沉沙，凭什么姚员外就能“独善其身”呢？

很搞笑的是，对于造车，姚员外并不信任国内汽车圈的人，只相信日系人才，说过“还是日系人才做事扎实点，更靠谱点。”之类的话。只是，日系这几个人糊弄了一圈，也没从精明到家的姚员外身上讨到什么便宜。矢岛和男为首的团队为了讨薪，曾在公司“蹲”了好久不走，也不知道拿到欠薪没有。

不得不说，姚员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造车，不是有钱就可以的，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的积累。想着像资本收割般的速成，根本不可能。姚员外能在金融领域掀起腥风血雨，到了造车领域，对不起，还是太不知深浅了。

而且，中国人讲“闷声发大财”，任何高调宣称进军造车行业的，几乎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恒大许老板是最明显的一例。所以，现实就是，姚员外被“啪啪”打脸。

不知道午夜梦回之时，怎么回想这些前尘往事呢？

兵败如山倒

实际上，“野蛮人”姚员外已经兵败如山倒。随着一个个之前我认识的人陆续离开宝能和观致汽车，我知道，宝能汽车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比如去年7月离职的一位老兄，赶在财务危机前离开了观致。我问他有没有欠薪？他回答我，“还好，欠了两个月公积金吧。”他是幸运的，更多不幸“上了贼船”的人，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最近，又发生了“一万元难倒英雄汉”的事。曾经身价千亿的姚员外，连13336元“茶水费”般的债务也要被法院执行。这波被迫拍卖资产，完成了一个金融大鳄的起落循环。

标志性的事件是，今年以来，宝能集团旗下被强制拍卖的豪宅已超500多套，所得款项均用于偿还债务。其中，今年5月，阿里拍卖官网发布公告，深圳宝能城484套房产将全部拍卖，用来偿还平安银行的债务。9月，宝能城“上架”了56套房源，最终共成交50套，总额近7．6亿元。

今年3月，因不能偿还广州银行1429万元利息（7亿元的贷款本金并没有到期），姚员外被起诉，当时姚员外还曾短暂“下落不明”，吓坏了宝能的债权人们。当然，还没有许老板的蹦极那么刺激。

截至2021年12月末，宝能集团有息负债合计1918亿元，对外担保余额308亿元。目前，仅宝能投资集团一家，就有被执行人记录42条，被执行总金额达373亿元。

但根据凤凰网《风暴眼》的测算，宝能集团实际负债规模已经超过5000亿元。这，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个恒大债务的规模。再加上，接连失去中炬高新和钜盛华的控股权，姚员外再想翻盘也基本没戏了。

众所周知，中炬高新是宝能系除汽车、地产板块外，重点布局的调味品板块。

宝能通过中山润田来操控中炬高新的股权。而截至今年6月底，中山润田已累计质押中炬高新1．57亿股，占其所持股份的98．67％；累计司法标记（相当于首次冻结）数为1．21亿股，占所持股份的76．16％。

既然是质押，则一旦有债务纠纷就会有被冻结或者变价处理，或者做减持等处置措施。比如，10月19日深圳中院发出执行通知书，因中山润田与重庆信托借款合同纠纷一案，要求变价处理中山润田所持2200万股中炬高新股票。

截至10月18日，中山润田减持股份1106万股，占总股本的1．41％，所持中炬高新股权从17．72％降至16．32％。到了12月份，又有1200万股被减持。

实际上，姚员外资本运作的本质，就是“质押＋杠杆”以小博大的手法。

在“宝万之争”中，只有60亿元资金的姚员外，通过跟安邦等联手，再加上用到极致的杠杆，撬动了总资产达到6100亿元的万科，连王石都险些着道，最后是深圳地铁出手才扳回一局，最后还是被姚员外“割”走400多亿。

2015年处于巅峰时期的姚员外，叱诧一方、风光无限。“宝万之争”扬名立万不说，一边，把手伸向中炬高新，同时还血洗南玻A，并敲响格力电器大门，可谓横冲直撞。

那年，姚员外因为瞄准格力，大量增持股票被董明珠斥为“野蛮人”。同一年，姚员外以1150亿元的身家，在胡润中国富豪榜上位列第4位。排在他前面的只有王健林、马云、马化腾三人。

但姚老板没有停下脚步，借助前海人寿、钜盛华两个核心资本运作平台，先后围猎了华侨城、合肥百货等数十家A股公司，宝能集团也迅速膨胀为千亿帝国。高峰时，按照去年9月那场大会上姚员外的说法，集团总资产8300亿元。

如今，“击鼓传花”的游戏玩不下去了。

融资的途径一旦封死，就如同断了水源。“杠杆”玩脱的宝能系再也不复从前的盛况，姚员外的境地也是每况愈下。

不过，不能确定的是，在危机前全身而退的姚员外的弟弟姚建辉，是不是姚员外提前安排的“狡兔三窟”的安全策略？毕竟，在这些拍卖中炬高新等股份的过程中，屡有奇怪的事发生。

有位网友写过一首《姚员外长恨歌》，其中几句让人印象深刻：“闭门不听贤者言，塞聪犹似帝王谈。大厦将倾不由己，壮志雄心如云烟。高楼平起威赫赫，宾客夜宴闹喧喧。回首瓦砾荒草间，人把四哥做笑谈。”

姚员外起家于炸油条、农业蔬菜，发家于地产，扬名于“宝万之争”，却倒在了造车的门槛前。面对巨额债务，到了不断卖豪宅、卖股份的地步，可谓“四面楚歌”。

一句话，不管姚员外多么不情愿，他可以纵横四海的那个“黄金时代”彻底完结了。

       原文标题 : 姚员外的“长恨歌”